傍晚的時候，我們幾個正商量晚上應該吃些什麽，林正民行色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
段愷本來正和肥肉鬥著嘴，見林正民進來，挑挑眉：

“查出來了？”

林正民面沈如水：“沒有。”

段愷：“……那你來做什麽？”

林正民幹笑倆聲：“也並不是什麽都沒查出來。我手底下的人看見那段文和我們這的一個瘋子說過話。”

“瘋子？”宋柏正拿著個梳子給肥肉順毛，接口道：“怎麽說？”

林正民皺皺眉：“那瘋子本來是這玉成關內有名的向導，被人稱作‘活地圖',大概倆年前吧，他養的一頭駱駝跑了出去，消失在沙漠中。他仗著自己的本事，獨自一人跑進了沙漠裏，回來的時候就瘋了。”

林封托著下巴：“怎麽個瘋法？”

林正民摸摸自己的胡須：“成日手裏拿著個稻草紮成的娃娃，嘴裏念叨著聽不懂的話，滿城亂跑，玉成關裏的人都知道他是瘋子，平日裏都離得遠遠的，反而一些外地人，會和他聊幾句。”

我翹著二郎腿，扔了一個紅棗進嘴裏，嚼了幾下吐出核，咽了滿口的棗肉，問道：“都聊些什麽？”

林正民搖搖頭：“那就不太清楚了。不過我下面的小兔崽子們應該知道，那瘋子也不知道犯的什麽病，總是喜歡和人聊天，神神叨叨的。”

我轉頭問段愷：“段文說過這個瘋子嗎？”

段愷搖頭：“沒有。”說罷又問林正民，“那瘋子是外族嗎？”

林正民一楞，想了想：“我還真不太清楚。這玉成關雖是我北朝的關卡，但外族人卻是不少，而且也有許多與外族通了婚，血脈更是駁雜，是不是外族還真不好說。”

段愷冷笑一聲：“那段文看來還是有所保留。”想了想，又問了問林正民那瘋子平常出沒的地點，就擺手讓林正民回去了。

林正民走後，我瞥了他一眼：“怎麽？你要親自去會會那個瘋子？”

段愷笑嘻嘻的撲過來：“小神棍果然懂我。”

我把手裏剩的一顆紅棗塞到他嘴裏，他瞇著眼睛嚼了嚼，說了聲好吃，把我的手抓住坐在我旁邊，對我們幾個道：“今天早點休息，明天咱去會會那個瘋子。”

…………

第二天一早，一塊吃了早飯，段愷就帶著我們一起出門找林正民口中的瘋子。

陸宸這倆天在閉關沖刺金丹中期，倒沒有閑工夫陪我們閑逛，問雲依舊打扮成馬夫的模樣，笑瞇瞇的跟在我們後面。

那瘋子倒並不難找，段愷隨便拽住一個行人，描述了一下那個瘋子的樣子，那行人就指了指前面：

“那個瘋老頭啊！喏，剛剛拿著他那個稻草人跑過去了！你們往前走走應該就能看見。”

段愷道了謝，順著那個行人指的方向，沒走多久，就聽見一個極為沙啞的聲音，在高聲地唱道：

“紅娃娃綠娃娃，我最喜歡草娃娃！”

“草娃娃，模樣俏，不聽話就吃掉！”

“先吃手，再吃腳，扒了皮來紮稻草！”

…………

沙啞的聲音唱的歌謠順著一股子風傳到我們這邊，我們幾個聽完後面面相覷。

林封縮縮脖子：“這什麽歌？怎麽這麽滲人？”

宋柏的臉色也有些難看：“聽著是挺恐怖的。”

我扭頭看了看最後的問雲，問雲目光閃了閃，沒有說話。

段愷摸摸下巴，握住我的手：“小神棍你害怕嗎？”

我打了個哈欠，沒有理他。

段愷也不在意，牽著我向前走去。

沒走幾步，就看見一個衣衫襤褸，頭發花白散亂的老人在一片空地上手舞足蹈，手裏還緊緊握著一個稻草人，一邊唱著那詭異的歌謠，一邊使勁搖晃著手中的稻草人，看起來瘋瘋癲癲。

那稻草人就是尋常稻草紮成的娃娃，外面罩著一個不知道什麽材質縫制的衣服，看起來灰不溜秋的。

那稻草人上的表情倒是有些詭異，乍一看面無表情，但若仔細一看，那稻草人的嘴角明明有一些翹，像是嘲笑一般。

林封咽了口吐沫，不自覺的抓住宋柏的袖子：“宋大哥……你說那個稻草人外面的衣服是不是……”

宋柏臉有些發白，看樣子也是想到剛剛那詭異的歌詞，哆嗦地道：“我不知道啊！我說小道士，你修為比我高，你還是捉鬼的！你拽我幹嘛啊！”

林封哭喪著臉：“我忍不住啊！好害怕！”

我猜到林封想問什麽，他想問那稻草人穿著那灰不溜秋的衣服是不是人皮做的。說實話，雖然修道千載，這麽詭異的歌詞，還是第一次聽，讓人不自覺的頭皮發麻。

段愷顯然也有些緊張，握我的手都緊了緊。

另一只手裏抱著的肥肉也炸了毛，一臉嚴肅地盯著那個瘋子。

我瞅了瞅問雲，他還是死死盯著那個瘋子，眼中竟然有些一些狠厲之色。

我一楞，問雲很少露出這般神色，換言之，加上問雲此時已經渡過第八次散仙天劫，能讓他如此記恨的，也定不是什麽小角色。

想到這我心中忍不住哀嚎，只不過查個小案子而已，怎麽又扯出來這些東西。

莫非真的是老子命中帶衰？

正想著，那瘋子好似發現了我們，忽的停了下來，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看。

那瘋子雙眼通紅，遍布血絲，滿是汙垢的臉上做著怪異的表情，弓著身子不住打量我們。

段愷剛想張嘴，那瘋子忽然“桀桀桀”笑了起來，黃色的粘液從他嘴裏流出，沾滿他的衣襟，一邊笑一邊沖著我們揮舞他手中的稻草人：

“一根清香二碗血，三更寒夜水清冽，四層寶船忽出現，權財長生到嘴邊！”

我皺皺眉，歌詞換了！

那瘋子又沖我們揮了幾下，念叨了幾遍，便再次大笑的跑遠了。

段愷看看我，又看了看問雲，道：“長老？”

我也看向問雲：“你看出什麽來了？感覺你很恨他？”

問雲冷笑一聲：“我倒是從那個瘋子那裏感受到了老朋友的氣息。”

問雲咬牙切齒的加重“老朋友”這三個字。

我眨眨眼：“在你渡天劫的時候暗算你的人？”

問雲點點頭：“我找了那人數百年，沒想到在這碰見了線索，還真是老天有眼。”

段愷捏捏我的手：“那瘋子是個什麽人？”

問雲冷笑一聲：“人？他可不是人！”

一語皆驚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emmm 明天起加快更新

這本馬上完結了

令人心塞的成績ε=(?ο｀*)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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